我负责编辑《全国免罪登记》,它收录了全美已获平反的冤假错案。这些案情曲折迷离、意义非凡,但我每每读及总觉得愤怒而无力:里面有太多关于毁灭和失败的真实故事。
让我们看看拉斐尔·苏亚雷斯的例子。1997年,苏亚雷斯在亚利桑那州图森市被判犯有恶性人身攻击的重罪,而另一名男子已经对此认罪。苏亚雷斯的律师联系了报警者以及第二目击证人。这两人均声称苏亚雷斯不但没有攻击受害者,甚至曾试图阻止攻击。第三目击证人告诉苏亚雷斯的律师,他曾听到受害者说,为了让苏亚雷斯被判有罪,他不惜在法庭上说谎。然而,法庭在审判时没有传唤这几名证人。苏亚雷斯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。
2000年真相曝光后,监狱释放了苏亚雷斯,然而那时的他已经失去了住房和工作,成为律师助理的职业规划也泡汤了。妻子与他离婚,带走了三名幼子——其中一名是在他被关押期间出生的。苏亚雷斯起诉他之前的律师,法庭判后者赔偿100万美元。然而当时那名律师已经失去了执业资格,一穷二白并已申请破产。除非奇迹出现,否则苏亚雷斯一分钱赔偿费也拿不到。
纵观所有案例,最令人沮丧之处在于,苏亚雷斯的运气相对来说还算是好的。尽管遭遇了那么多不幸,尽管那位不负责任的律师没有要求关键证人出庭作证,但他至少曾找他们谈过话并记录在案,这些记录帮助苏亚雷斯洗清了罪责。
为了一项从未犯下的罪行,苏亚雷斯度过了三年铁窗生涯。我们登记了1625位最终被宣告无罪的服刑人员,他们被关押在牢狱中的平均时间超过九年。去年,俄亥俄州克利夫兰市的三名服刑人员被宣告无罪,然而此前他们已因谋杀罪被囚禁了39年——他们整个成年时期都在监狱里服刑——然而即便他们也还算是幸运的:因为我们确信,绝大多数冤案得不到平反,绝大多数被错判的无辜者从不曾被发现,他们的污名从不曾得到洗刷。
作为密歇根大学法学院和西北大学法学院的合作项目,《全国免罪登记》每周会收到四、五封囚犯来信。这些声称被冤枉的人都讲述着令人心碎的故事。大多数来信者可能的确有罪,但其中必然有蒙冤的清白者。我们回信告诉他们,我们搞的只是研究项目,无权做客户的代理人,也不负责核实无罪申诉,因此爱莫能助。我们这样做固然没错,但可以想象,那些沉冤得雪的囚犯不知写了几百封这样的信件才引起人们的注意。有多少无辜者的伸冤就这样被我忽略掉了?
清理冤假错案的工作的确取得了一些成绩。他们收到的信件比我们多许多倍。我认识专门做这个工作的律师,他们虽然成功帮助许多被告脱罪,但更多情况下,法庭无视他们提供的有力证据,冤案得不到昭雪。他们也都知道,无数冤假错案受害者被埋没在堆积成山的申诉卷宗里,没人有时间为这些人申冤。
美国每10万人口有707人被监禁(2012年),监禁率居世界第二,仅次于非洲岛国塞舌尔
美国有多少冤假错案的受害者?去年,我参与了有关这个问题的研究工作,在《美国国家科学院学报》发表了研究报告。该报告指出,在全美已经执行死刑的犯人中,有4.1%后来被证明是无辜的,也就是说每处决25人,就错杀了1人。
155名中国伐木工将获释